中国球员想留洋，到底要过多少关？

文/ 橘 乐 CFA CPA 2022卡塔尔世界杯亚洲区十二强赛前两轮战罢，中国男足不出意料地遭遇开门两连黑。 老生常谈的竞技问题自不必说，「日本队员回欧洲的场面让武磊扎心了」也登上热搜。 作为「全村的希望」，坚持在海外打拼的武磊堪称楷模。 球迷常常感叹，国足若多出几个武磊，何至于此？ 武磊微博引发热议 01 高开低走 仅仅归结于球员水平差不能说明所有问题。 2014年亚青赛，中国国青2-1战胜日本国青，韦世豪梅开二度闪耀全场，光芒盖过现今效力于利物浦的南野拓实，两人同为1995年生人，韦世豪还要小82天。 那年的韦世豪效力于葡超球队博阿维斯塔，南野还在J联赛大阪樱花效力。 此后二人命运对调，韦世豪转投葡甲球队寻求空间，后在金元足球的召唤下回国逐渐沉寂，坦言「没心气了」。 而南野则登陆奥超，经过四年的打拼，一步一个脚印跨入英超豪门。 曾经的韦世豪备受期待 这不是个例。 如今国足阵中，无论是老一辈的于大宝、蒿俊闵，还是后来的徐新、王上源、张玉宁，起点不可谓不高。 至少说明其天资为欧洲俱乐部所认可，但都殊途同归，回国后逐渐被同化，再无杀回海外的志向，令人遗憾。 留洋的益处不必多说，即便是非五大联赛，对年轻人竞技水平的提高、职业素养的形成和健全人格的塑造也大有裨益。日本足球的腾飞，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数以百计的留洋球员形成的海外足球金字塔。 日本全欧班令人羡慕 02 「他们给的太多了」 今年5月中国足协制定了一份留洋计划，推动优秀年轻球员前往欧洲深造，女足目前进展顺利，男足仍未开荒。但坦白说，单纯行政指令推动很难解决根本问题，球员出海打拼真正缺乏的是内驱力。 要打破这个僵局，首先要搞清楚一个问题： 站在球员角度，他们凭什么一定要走出去？ 沈梦雨与唐佳丽在英国的女足赛场上演「中国德比」 根据中国足协公布的数据，2019年中超球员平均年薪为1,389万元，J联赛和K联赛分别为241万和119万。虽然这个数据有天价外援极值的影响，仍然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证明中超本土球员高待遇的现状。 以曾经国脚标配的税后千万年薪为例，折合130万欧元，这是一个只有五大联赛球员才可以拿到的薪资水平，可我们的球员有这样的竞技水平吗？ 如果我们的球员只能在非五大联赛寻求生存空间，那么薪资水平必然面临断崖式下滑。 运动员并非没有感情的比赛机器，大部分人辛勤工作都是为了追求美好生活。 当这样一道选择题摆在你我面前，能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么？ 韦世豪经典名场面 03 他山之石 日本的年轻球员为什么就有如此强烈的留洋动力？ 并不是因为《足球小将》看多了，原因同样出自经济层面。 J联盟规定，进入J联赛第一年的年轻球员，只能签下上限为480万日元（28万人民币）的C类合同。虽然极特殊人才可以拿到特许的A类合同，工资上限也只是700万日元（41万人民币）。也就是说，初入社会的年轻球员赚得并不会比其他行业多多少。 在联盟严格的财政决算审核下，即便历练多年的老手也无法拿到溢价的待遇。 例如日本国脚山口萤效力于财大气粗的神户胜利船，拿到的联盟准顶薪也不过1.2亿日元（700万人民币）。 古桥亨梧出国前年薪约5,000万日元（290万人民币） 但出国就不一样了。 比利时和荷兰是最受日本年轻球员欢迎的留洋第一站，两国非欧盟外援最低保障薪水分别约1,000万和2,500万日元，比起日本国内简直天上地下。如果足够努力持续进步，便可以像南野拓实一样，在利物浦拿到7.5万英镑的周薪（年薪3,500万人民币），实现财富自由。 实现梦想的同时还能赚大钱，何乐而不为？ 走上人生巅峰的南野拓实 04 中国特色 做个趣味计算，不考虑市场环境，不考虑俱乐部的自负盈亏，站在纯公益性事业角度，一个中国球员该拿多少工资？ 笔者简单地参照北京社会平均工资和假定的通胀率，把一个能「体面」生活的普通人工作40年总工资的现值，按照10年的足球职业生涯长度折算，得到一个「体面」中超球员的税前年薪约为120万元。 很多人认为降低待遇不利于鼓励青少年选择足球，不如换个角度想想，大多数国家球员待遇都比中国差，他们怎么就拥有了发达的青训事业呢？ 一味拔高头部薪资水平，加剧马太效应无法给予球员安全感，关键是加强长尾群体的生活保障。 一个不严谨的工资测算模型，抛砖引玉 当然，随着民营房地产行业的式微，中国职业足球的金元时代落幕。 即便足协不限薪，之前的高薪模式也无以为继。 实际上，即便严格贯彻足协税前500万元的工资帽，每支球队一年的亏损也高达亿元以上，对股东来说仍是一块大包袱。 管理者们不该仅仅顺势而为，实行简化的一刀切政策，而是参照J联盟设定更精细的薪资调控规则，才能激发球员自身奋斗的动力。 更理想的情况是，我们的足球市场不再依赖股东单方面投入，而通过市场经济让球员赚得更多。 到那一天我们也不用再担心球员水平不济，因为中国的足球事业已经有了实在的地基。